开学不久便接到通知,这学期开始做生物学实验,每周两天。
于是我们早上七点极不情愿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冒着凛冽的寒风步行到东南门,为的是赶上十五分钟之后的校车,以省下两块钱车票。
那辆上个世纪末就该扔到废车场的中巴载着我们一路颠簸穿过破烂的旧城区,城建部门正在到处改建道路,路边堆满了水管砖块和黄土,周围绿布包裹着的大楼被钢筋和混凝土一层层填高,我伏在前座的靠背看向窗外,期待着哪一天她脱去外衣的样子。
跟我分到一组的是一个叫吴晴的女生,清心玉映,自是闺房之秀。我好奇她那造就了贺兰山的苍劲和粗犷的家乡该是怎样一番塞上江南。如果现今仍是宋金交兵时代就不能怪我把她想象成西夏公主,而我应该是那个下了盘棋就成了无崖子关门弟子的小和尚。
我发觉基本上都是男女一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看来年过半百的代课老师也深谙此道与时俱进。
领完器材我就趴到试验台上,老师讲述实验安排的时候我年轻的心中正充满着再次远离家乡的无限伤感,吴晴过来拍了我一下,说:
“干活啦。”
于是我歪了歪了脑袋稍微换个姿势,继续盯着她挽起袖子清洗仪器,那副情形让我不知不觉联想到一个词牌:浣溪沙,如果一定要找一首词来表达我此时此刻所感所想,我想应该是老乡李清照的那首:
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
大煞风景的是大少挥舞着剪刀从我身边经过,还顺带着踹了我一脚,说:“阿石,别光让人女生干啊。”
我暗骂:你丫才让女生“干”呢!
“关你鸟事,我们分工明确。”
吴晴笑了,她叉着腰站到我面前说:“是挺明确的哈。”
“啊,这个……嘿嘿,我看看显微镜好不好使。”
这种初中程度的实验操作根本不在话下,我摆弄着显微镜的镜筒插好电源,煞有介事地查看着光圈,另一只眼抛出余光扫描眼前这个女生:这个爱扎一马尾的女孩,鹅黄针织衫和一条发白的蓝色牛仔裤,以及一双草绿色帆布鞋,得体配色无可挑剔让人眼前一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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